過了三貂嶺 毋敢回頭想某囝

作者:蔡承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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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貂嶺 毋敢回頭想某囝 文:蔡承豪 三貂嶺雄踞在瑞芳、雙溪的交界處,與貢寮之草嶺對峙,是三貂地區之兩大屏風。嶺端常見雲霧環繞,峭壁林立,並可見瀑布群流洩而下之美景,現今是許多登山客休閒欣賞美景的絕佳地點。很難想見,美麗的三貂嶺,卻讓數百年前的移民客,有著「毋敢回頭想某囝」的恐懼,這又是為何呢? 在隨著漢人移民前仆後繼湧入臺灣,至 18世紀末,臺灣西部平原已大體拓墾完成。在為尋求更多的生活空間之際,移民的目光逐漸轉向中央山脈的另一端。 站在西部觀點來看中央山脈,其山的後方是一個不同的世界。山的此端是前山,而那高聳的山後,即為「後山」,範圍包括宜蘭、花蓮、臺東、甚至屏東的一部分。另一說法則是指「南起恆春八瑤灣、北至蘇澳六百餘里」之處。但不論後山之定義為何,在當時的想像,高山的另一端,即是另外一個奇境。從法國耶穌會教士馮秉正(Joseph Marie de Mailla, 1669-1748)在 1714年所測繪的臺灣地圖中,僅繪出半個臺灣地圖的情況,即可推知官方的想法。即便是透過實地勘查所製成的 1730年「臺灣後山圖」,卻都還註明著「有內山番,往來宜避」。 後山遠離西部平原,然早在 17世紀時,西班牙、荷蘭人已進入後山地域活動,並透過西洋槍炮、集會、傳教等方式,帶給當地的原住民許多新奇的經驗。而在朱一貴事件後,為憂懼朱的餘黨逃入後山,清朝官員也曾派人前往探勘搜索,並完成了上述的後山圖。但在封禁政策下,政府的腳步停滯不前,甚至還劃定了一條「番界」來限制移民的腳步。占了全島四分之一面積的後山,逐漸邊陲化,形成雖在同一個島上,卻宛如另一個世界的景況。 噶瑪蘭的天地 在後山當中,尤以宜蘭地方擁有最完整的拓墾條件。呈現倒三角形的蘭陽平原,其地形極具規律性,由西而東依序分別為山地、湧泉和河川沖積而成的沖積扇,以及鄰近海邊的低濕地。除泰雅族人居於山地外,屬於平埔族的噶瑪蘭人則是已知最早分布在平原的原住民,他們廣闊地分布在低濕地,而適合種植水稻的沖積扇,僅是噶瑪蘭人的次要活動地,也成為兩個族群間的緩衝地。 隨著與原住民的往來貿易,漢人逐漸得知宜蘭豐腴的田土,故曾多次想從三貂嶺古道進入宜蘭從事開墾,卻遭到噶瑪蘭人的強力反抗而徒勞無功;許多人因此一去不返,甚至命喪異鄉。景色優美的三貂嶺,反而成為一道關卡,劃分了不同命運,連帶形成了「過了三貂嶺,毋敢回頭想某囝」的諺語。 漢人的進墾 林爽文事件後,漢人拓墾後山的行動,出現了轉機。事件後,淡水地區的官員擔心尚有餘黨逃往後山,因而招請漳州籍人士吳沙(1731-1799)協助防範,並默許他的開墾事業。得知蘭陽平原之利的吳沙隨後廣招流民,於 1796年率眾大舉進入了蛤仔難(今宜蘭地區),民間的後山拓墾活動隨之如火如荼的展開。而在 1797年,官方更開闢淡蘭古道,路線自基隆暖暖、四腳亭越過三貂嶺,再經過雙溪、草嶺進入宜蘭,這條路上通道讓當時臺北、宜蘭的往來更加方便,並且帶入了源源不絕的漢人移民。 漢人進墾初期,雖然遭受原住民族重大的抵抗而死傷慘重,但在吳沙利用醫療等手段安撫了噶瑪蘭人後,加上漢人進墾主要是為獲取沖積扇的土地,較少直接侵入噶瑪蘭人的生活領域,再加上「結首制」的運用,結合眾人之力,設立圍、結等防禦性聚落,進展頗為快速。1810年,此地正式被納入大清版圖,成為噶瑪蘭廳,官方並沿山設隘,防禦山地泰雅族人,並使拓墾的腳步更進一步擴及山區,使得短短十餘年間,宜蘭地區已經開墾殆盡,面貌全換。噶瑪蘭人則遭遇與西部平原原住民同樣的命運,不是就地漢化,便是移居他處,其中遷往花蓮者,後來就改稱為加禮宛人。 在宜蘭拓墾據點後,漢人並往更南的花東地區探索,不過由於地形的阻隔,漢人的開墾不若宜蘭順利,僅有少許的漢人前往貿易或做零星開墾。 噶瑪蘭的正名 雖然在漢人的進墾下,噶瑪蘭人一度離鄉背井,或是隱身在漢人族群中,但他們仍致力於保存其特有的文化。持續十餘年的「正名」努力,終於在 2002年,噶瑪蘭族正式成為臺灣第 11個原住民族,這個一度淹沒在臺灣歷史洪流中的族群,重新復甦,展開屬於他們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