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瑪蘭族

作者:谷穆德阿督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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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瑪蘭族 文:谷穆德阿督普 「好了,回去記得要寫社會習作喔,下課!」老師說。一份看似簡單的作業,但對潘金龍來說卻顯得無比的艱鉅,因為這份作業的答案可能是無解的。 「媽,我們家有族譜嗎?」金龍一臉疑惑地問著媽媽。「族譜?!做什麼用?」媽媽回答。「媽,原來妳也不知道喔!」不知是要高興還是難過的金龍說著。媽媽索性地將這個難題推給這個家的主人—爸爸,「你爸爸晚一點就回來了,你待會兒再問他」媽媽說。 晚餐過後,金龍的爸爸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了家中,有著明顯的五官、深邃的眼窩及濃眉大眼是金龍爸爸,最令他自己感到驕傲的臉部特徵。「爸,你回來了喔!」金龍禮貌地問候自己的父親。「嗯..」爸爸回答。「今天真累!老闆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爸爸接著又說:「好了啦!先吃飯吧!」。媽媽催促著:「待會兒你兒子有事情要問你」。一聽到父母親的對話,金龍突然想起了今天的社會習作還沒寫,一個關於「族譜」的問題..。 「族譜!?」吃過飯的爸爸精神分外地飽滿,於是用男性一貫渾厚的嗓音驚訝並大聲地說著。「對啊!老師說每個家族『一定』有族譜,族譜裡會記載著家族的來源,還有我們的姓氏..。」金龍迫不及待地想從爸爸那裡得到答案。為了讓爸 爸知道自己的問題,金龍拼命地解釋什麼是族譜,還有關於家族姓氏的問題。 「金龍,我們沒有族譜!」爸爸靜靜地回答。接著又說,「我們是原住民,我們沒有族譜!」。一杯保力達加國農鮮乳下肚之後,爸爸深吸一口氣接著又說:「前一陣子政府不是宣布原住民多了一族,那個族叫『噶瑪蘭族』(Kavalan);我們就是噶瑪蘭族的後代!」「爸!我們不是阿美族嗎?如果沒有族譜,我們怎麼知道我們姓潘呢?」金龍急切地問著。「金龍,爸爸也不太清楚,只是聽過老人家這麼說..。」金龍的爸爸說著。在腦海的記憶深處,金龍的爸爸努力的思索著老人家曾經說過的故事,如今他也想像自己的父親與阿公一樣,成為能言善道的演說者,將噶瑪蘭族的故事說給自己的兒子聽。 當那個時候,我們都還住在叫做 Kaliyawan(加禮宛)的地方,「綁辮子」(指漢人)的人愈來愈多,因為他們的頭目曾經幫祖先們治過病,所以我們噶瑪蘭族的人並不想跟「綁辮子」發生衝突,只能眼睜睜地讓我們的土地慢慢地流失而成為他們的農耕地;即使我們全力保護,不把土地賣給「綁辮子」的人,但他們就是有辦法奪取。曾經他們還把死掉的貓、狗丟到我們的土地上,為了不觸犯古老祖靈的禁忌,祖先們就只能忍痛放棄那被侵犯的土地;日子久了,「綁辮子」的人食髓知味每次都用同樣的方法掠奪我們的土地。部分的祖先不得已,只好屈就於「綁辮子」的人,開始學習「綁辮子」的人的生活方式,就連名字也跟他們一樣有「姓氏」。「綁辮子」的人給了部分的族人「潘」這個姓,另外一部分不願留下的祖先,只好被迫遷往遙遠的南方。 乘著船,祖先們來到了新的土地,那邊的民族比較和善願意讓我們成為鄰居,為了紀念過去的部落,祖先們仍然沿用 Kaliyawan這個名字來替新部落命名;但「綁辮子」的人愈來愈多,力量也愈來愈強大,隨著他們的軍隊,「綁辮子」的人也來到了我們的新部落,祖先們認為戰爭才是唯一趕走他們的方法。 Takopowan的鄰居一起加入了戰爭,只是「綁辮子」的人多,加上武器精良,我們的祖先雖奮勇抵抗,但仍舊無法在這場戰爭中取得勝利,這場戰爭就叫做「加禮宛事件」。大部分的祖先都逃跑了,有的跑到臺東,也有跑到現今花蓮豐濱鄉的新社村;而住在新社村的一位阿公—偕萬來,就是不遺餘力地在推動我們噶瑪蘭族正名的耆老。 「原來我們是噶瑪蘭族,而我們的姓氏是『綁辮子』給的。」金龍恍然大悟般地說著。「金龍,要記得我們是噶瑪蘭族喔!」爸爸說。「再不久我們自己也要正名,我們要回復我們真正的名字」爸爸接著又說。「為什麼呢?爸!」金龍疑惑地問著。「『潘』並不是我們祖先的名字,我們噶瑪蘭族有自己的命名方式,我們要用屬於我們的名字」爸爸感性地回答著。似乎眼角就快要滴下眼淚,只是金龍的思維中仍然無法理解爸爸心中那股亟欲重回噶瑪蘭族懷抱的衝動與情緒。 「好了啦!講那麼多,你的習作到底會不會寫了?」總是愛催促的媽媽終於打斷了爸爸的演說。「對啊!我到底要怎麼寫?我們家沒族譜啊!」金龍無奈地回答。「你就寫『我家沒族譜,因為我們是噶瑪蘭族,可是我們家有一位很會說故事的爸爸。』會了嗎?」在愛嘮叨的媽媽眼裡,自己的老公還是最優秀的。「好耶!爸爸真的很會說故事喔!」金龍高興地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