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瓜石的黃金夢

作者:蔡永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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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瓜石的黃金夢 文:蔡永強 繁華再現的美夢 20年前,金瓜石是個被遺忘的小山城,漫山的芒花綴白了秋風蕭索的山巒,人口外移嚴重,蜿蜒的街道處處可見頹圮的建築,年老的礦工在無聲的時間之流裡靜候凋零..。後來,《無言的山丘》、《悲情城市》等賣作的電影讓人們再次想起了這裡,倏地間遊客來了,鼎沸的人潮讓老礦工彷若又置身在那流金歲月,是的,燦亮的黃金年代好像又回來了呢! 東北角一直流傳著黃金的傳說,那動人的貴金屬,一直是原住民族世守的秘密,西班牙人、荷蘭人雖曾風聞而至,卻均無功而返。19世紀末,劉銘傳修築從基隆至臺北的鐵路,一位工人在八堵橋下清洗飯碗,在夕陽餘暉中他瞇縫起雙眼,那閃動的金屬光澤,震懾了心魄;自此採金的人潮便絡繹沿基隆河而上,逆瑞芳而至金九。當時下水淘洗就可得砂金,這裡就是寶島。清政府為管理淘金客而設金砂局,隨著露頭(地表金礦脈)被發現,採金者更是蜂湧前來。只是好夢難久,1895年中日馬關條約簽訂,金礦所有權隨著臺灣割讓而移轉。 企業開採的大夢 日本人以現代化的機械設備與開採技術進行採金,並以發放固定薪資的方式僱用當地的人民為員工,由於金瓜石的黃金產量高達東亞第一,所以還被稱譽為「亞洲第一貴金屬礦山」。隨著礦業的發達,金瓜石一帶的人口也急遽增加,最盛時期曾高達 3萬人以上,因為黃金產業發達,每月薪資收入穩定,因此當地眾多的採金人口消費能力甚至高於臺北城,乃有「上品送金九,下品送臺北」的俗諺產生。 日本人和漢人因身分的區隔,生活範圍也形成明顯的界限,日人集中在現今的博物館區一帶,有美麗的檜木連棟高級住宅,消防設施完善,供水設備齊全,學童就讀於小學校(今時雨中學);漢人住宅則散佈在祈堂路,呈非字形快速的發展,各類店舖齊備,擁擠而熱鬧,學童就讀於公學校(今瓜山國小)。礦工們白天入坑採礦,含硫酸的坑中滴水將工作服腐蝕得破爛不堪,辛苦且危險的坑中勞頓,也使得人們更易在工作之餘以享樂補償自己,所以入夜的祈堂路處處可見換上華服的礦工,形成了「日時全乞食,暗時全紳士」的特殊現象。 異鄉遊子的魘夢 走在金九地區,在亂石纍纍的墳塋之地,你會發現一些小小的陶甕,孤寂的蟄放在半凹的石壁裡,或是頹圮的荒墳只餘半倒的小碑,在那罕有祭祀的痕跡,只見年深月久愈積愈厚的苔痕。礦坑的工作煙塵瀰漫,金坑溫度約為攝氏 18度,銅坑高達40度以上,若為金銅伴生的礦藏,一寒一熱就像在洗三溫暖。在如此惡劣的工作環境中,有些技術性低又勞累的扒土、搬炭工作,就由大陸招募來臺的溫州人擔任。他們位處金瓜石地區的最底層,住在遠比祈堂路更為簡陋的集體工寮裡,艱苦的生活使得不少年輕的生命就此殞落,隨意葬在空地或火化存放金泉寺中。中日戰爭爆發後,歸鄉無路的溫州人就在金色的殘陽中成為金瓜石最淒涼的一景。 倏地,戰爭又為這個黃金鄉帶來更為慘酷的一頁。太平洋 戰爭開打後,金瓜石地區出現了被日本虜來的白人戰俘,由於集中管理採礦,所以當地人只能遠觀他們,然而少數的驚鴻一瞥,卻令人留下難忘印象,根根可數的肋骨,粗細相等的大小腿,日漸頻繁的送葬行列,無疑的告訴你這是金光下最黑最暗的長夜。 1945年日本投降,短暫的混亂後由臺金公司接手黃金的開採工作,由於金礦日漸枯竭,所以臺金公司採取以銅養金的方式,以採銅煉銅來補金礦獲利之不足。由於銅煙含有劇毒,所以臺金公司便在鐮洞煉銅廠的上方構築了三條排煙道,彷若三條盤踞的長蛇。爾後又有禮樂煉銅廠的營建,沒想到接著國際銅價大跌,賠累嚴重的臺金結束營業,所有的採金、採銅活動就在 1987年無聲落幕。 永存的黃金夢 五專時,好友的父親死於礦工醫院,他只是千萬黃金礦工裡的小小一員。 長年於金礦坑工作的人會得一種叫「矽肺症」的職業病,那是一種不可逆的不治之症,得病者將日益羸弱的死去,他們寫下繁華的金礦夢,卻少有人再記起他們。幸而黃金博物館的設立讓我們想起了這段金光閃耀的往昔,踏步在館區,感動的是人們將永遠記得這段歷史,當你沿著金光路踏上金瓜石的土地時,莫忘先人篳路藍縷的路程。 金瓜石的礦脈為金銅共生,黃金顆粒細,所以採用的是「氰化煉製法」,九份及基隆河沿岸因多肉眼可見的自然金,所以可以採行「手搖槽淘洗法」和「混汞法」。 氰化法要在黃金溶液中加入氰化鈉溶液,並用鋅絲分離出金、銀、銅等金屬物,之後再倒入硫酸製成礦泥,礦泥滲入蘇打、硼沙以得粗金,得粗金後以 1:2的比例熔入粗金與銀,最後再加入硝酸溶解銀,如此才能得到純度高的黃金,是一套繁複的過程。 「手搖槽淘洗法」和「混汞法」是將搗碎的礦石以水槽沖走較輕的砂石,收集砂金後加入水銀混成水銀金,之後用布擰出多餘水銀並以熔爐讓其他水銀加熱昇華,便可得粗金,得粗金後製作方法便與氰化法雷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