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澄波—深耕臺灣美術

作者:蘇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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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澄波—深耕臺灣美術 文:蘇振明 油彩與悲劇的化身 如果有人問我:「誰是臺灣油畫第一?」,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陳澄波」 如果你想要見識他的身影和了解他的故事,請到嘉義走一趟。來到嘉義文化中心廣場,你將有機會看到雕塑家蒲浩明為陳澄波所做的塑像,塑像上題著一行字「我是油彩的化身 ‧陳澄波 ‧1895-1947」。 「我是油彩的化身」,這句話可說是陳澄波一生熱愛油畫創作、追尋理想的最佳註解。「陳澄波‧1895-1947」,這句話指出了畫家的一生,同時也是臺灣兩大歷史悲劇發生的重要年代。1895年陳澄波出生,臺灣被日本接收;1947年陳澄波因二二八事件而受難。陳澄波的一生可以說是臺灣美術近代化與時代悲劇的縮影。 立志當臺灣梵谷 陳澄波出生於臺灣嘉義,父親是清朝的秀才,經常出遠門 陳澄波/典匠資訊提供 擔任有名望人家的家庭教師。陳澄波出生後不久,媽媽就過世了,靠著祖母辛苦賣花生油扶養他長大。因此,陳澄波直到 13歲才進嘉義第一公學校(現嘉義崇文國小)就讀。1913年,陳澄波考上臺北國語學校師範科,成為日本水彩名師石川欽一郎的學生,引發他對藝術的愛好。 童年生活的艱困,讓陳澄波懷抱著長大要做大事的志向。 1917年,陳澄波自國語學校畢業,返鄉擔任嘉義第一公學校教師,心裡卻計畫著繼續到日本留學進修藝術的夢想,1924年,陳澄波跟廖繼春同船赴日本,並且考入東京美術學校,踏上藝術家的挑戰之路。 陳澄波在東京美術學校進修期間,體諒在臺灣家鄉的太太張捷,靠著車縫衣服養活子女,還要供他留學研習藝術,所以他加倍投入繪畫的學習與創作,課餘假日還經常到公園寫生。此時的陳澄波對梵谷的寫生態度和創作熱情非常崇拜,期許自己也能成為臺灣的梵谷,因此他在《自畫像》作品中,也融入了梵谷的率真筆觸和追求藝術的神情。 身為日本殖民地的臺灣青年,陳澄波自覺臺灣人的智能是優越的,不應成為日本的二等國民,因此,希望自己可以透過美術創作的挑戰,為臺灣人爭一口氣。1926年,陳澄波以《嘉義街外》油畫作品入選日本第七回「帝展」,成為臺灣油畫入選日本天皇美術展的第一人,當時引起日本與臺灣各媒體的爭相報導,揚名一時。 1929年,陳澄波自東京美術學校研究科畢業,應聘到上海新華藝專擔任西畫科主任,成為中國美術聘請的少數臺灣藝術學者之一。在中國講學的 4年期間,陳澄波以西湖為題材,創作了一系列作品,其中 1929年的《清流》油畫作品最為經典,這幅畫還參加了美國芝加哥世界博覽會的展出。 1932年,日軍入侵上海,爆發「一二八事變」。身處上海的陳澄波夾在日本人與中國人的糾紛之間,立場尷尬,終於在 1933年離開上海返回臺灣。 回故鄉定居的陳澄波,開始對出生地嘉義和臺灣名景淡水港,展開一系列的寫生創作。除此之外,為了培育更多臺灣美術青年,他結合了美術同好共同創辦了「臺陽美術協會」,並且於 1940年於《臺灣藝術》雜誌中發表〈我是顏料〉一文。這篇文章將自己比喻成油彩顏料,一生為藝術創作奉獻無怨無悔;文筆純真熱情,可視為陳澄波的另類自傳。 透過 1935-1936年《淡水》、《淡水風景》、《淡水中學》等淡水風景系列畫作,我們不難感受到陳澄波繪畫中的本土情懷與獨特風格:筆觸簡短有力,直率扭曲近似梵谷的狂熱;紅綠暖冷對比強烈的色調,一方面是臺灣亞熱帶風土的寫實,同時也是畫家性格的投射;畫面空間飽滿,散發著向四邊延伸的潛在張力,可視為臺灣土地與畫家生命力的連結表現。 1946年,陳澄波榮任嘉義市第一屆參議會參議員;隔年, 臺灣發生「二二八事件」,嘉義鄉親推舉陳澄波擔任「二二八事件處理委員會」的和平使者,到水上機場和軍方談判,要求國民黨軍隊進入嘉義市區不要再搶劫和殺害市民,不料反被軍方無理拘禁,並於 1947年 3月 25日上午於嘉義火車站前槍決。遺孀陳捷強忍悲痛,暗自收藏槍決時留下的血衣及其畫作 40多年,茹苦含辛扶養子女,直到 1987年臺灣解除戒嚴,陳澄波的畫作及美術史地位才逐漸被討論與定位。 知識加油站 深耕臺灣美術史, 追思陳澄波 1895 年以前的臺灣美術,描寫臺灣的畫面往往是中國山水、花木與在地人物點景的拼湊組合,因為這些畫家大多沿襲中國文人畫稿在室內想像作畫。這種繪畫無法反映現實生活的矛盾,直到日治時期新生代畫家誕生才改觀。1920 年代之後,本土畫家陳澄波、林玉山、倪蔣懷等人開始用眼睛觀察大自然,找尋身為臺灣人所居住的街道、房屋、田園、山川的樣貌,並融入水彩畫、膠彩畫、油畫的創作,臺灣美術中的作品才跟臺灣的島國風土民情有所連結。 陳澄波接受西洋繪畫中素描和水彩的訓練,作為講求透視比例與形體光影變化的寫生基礎,並擅用油彩的豐富色彩和率性筆觸,不斷的描繪故鄉臺灣的島國風景,其中以嘉義的街景、公園和淡水的坡道、屋舍為其代表作。陳澄波不僅是臺灣第一位傑出的油畫家,同時也是在臺灣美術史上堅持反映生活現實、執著表現臺灣風土之美的重要前輩畫家,他的畫作及其創作理念,應隨著臺灣美術史課程的廣設,代代流傳。